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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雏灵将九节神鞭狠狠一挥,走近云川肩旁。

    步云川扭过头去,对着雏灵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,继而面向三眼头目,示意他快快出招。

    霎时间,朗月隐遁,海风遒忽,桃花源无处不成肃杀之气。

    步云川取剑张弓,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。此时此刻,他只求能与雏灵共进退。

    历经沙场无数,要数这一次最没有胜出的把握,然而他的注意力全在三眼头目的一举一动间,无意去想生生死死的问题。

    哈哈一声大笑后,三眼头目将火尖枪高高一挥,只见长枪当空盘旋,幻化出不尽的光影,将云川与雏灵包围其中。

    就在这个节点,玄月复现,倍加明亮。

    步云川细目一瞧,枪影之中竟出现了七道最显眼的亮芒!它们相互交错移位,汲取着玄月的光华,喷薄出一股令人绝望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我的天哪!七道亮芒成七星排布,不断汲取着朗月光辉,这不是七星诛杀阵么?七星诛杀阵是逍遥山七派联盟的独门阵法,这些食梦兽是如何掌握的?莫非它们与云天派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完了,这下麻烦大了!遇到七星诛杀阵,只怕纯阳子师父也难以应付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试图闯出阵去,当下将一只脚迈出,怎奈身子丝毫不能动弹,仿佛被定住了一般。幸好,他的脖子还能动。于是,他将头扭向雏灵,见她也是丝毫不能动,轻轻叹息道:“这下完了,我们被威震天下的七星诛杀阵给困住了。”

    雏灵怒火满腔,瞪着三眼头目大骂道:“喂,三眼怪,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来打一场,为什么要开挂呀!”

    步云川不明所以,瞅着雏灵疑惑道:“什么是开挂?”

    雏灵有些不耐烦道: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那么多问题!开挂就是耍赖,跟你说你也不懂。”

    三眼头目也是一愣,听雏灵一番解释后,不禁仰天大笑了起来,许久,将胳膊一挽,冷冷道:“就像人类说的,兵者,诡道也。老子想要的只是你们的命和桃花源这片宝地,管它耍赖不耍赖。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下七星映月阵的威力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三眼头目便将双掌一合,准备笃力释放出阵法光芒,却忽被云川大声喊住——“等等!”

    “又怎么了?早就跟你说了,打仗是件很严肃的事情!如此贪生怕死为何还要来?”三眼头目将衣袖狠狠一甩,怒色满面,看来已是厌恶极了步云川这个搅屎棍。

    “切,本大爷岂是贪生怕死之辈!大爷我只是不想死不瞑目。喂,我问你,你这七星映月阵与逍遥山的七星诛杀阵怎如此相似?噢……一定是你们囚梦岛技如黔驴,怕应付不了桃花源的梦灵们,于是偷偷摸摸地学起了别派的本领。啧啧……”步云川讪笑不已。

    “什么偷偷摸摸?那叫公平交易!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,老子现在就宰了你!”这边话刚说完,那边他已将阵芒释放,顷刻之间,如银亮芒源源不断地从上空释放,气势凛凛地向云川与雏灵涌去。

    步云川处变不惊,心中嘀咕着:“看来逍遥山七大门派与食梦族早就有了勾结,哎,可惜知道得太晚了。”

    说时迟那时快,眼看七星阵的圈状光芒就要将云川与雏灵吞噬其中,忽有一枚耀眼的金钗从天而降,直直袭向火尖枪。随着“噼啪”一声响,枪头被削落在地。火尖枪没了枪头,七星阵的光芒已无法聚拢,匆匆逸散。

    再次见到金钗,步云川睹物思人,他抬起头来,只见一道稀疏的倩影悠忽上空,徐徐飘下,那招风的红衫轻轻摇荡,宛如彤云吻林,一落千仞。

    “哇塞,玉蝴蝶!”步云川一阵激动,失声大喊了起来。此时此刻,他的手脚又恢复了自由。

    玉蝴蝶仙子远远地对着云川惊鸿一瞥,那盎然笑姿勾得云川几乎神魂颠倒。等她徐徐落地,她从云川身边轻轻擦过,对着他调皮地眨了眨眼,笑姿依旧,却是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步云川直直呆望着,多么想伸手摘下那副玉蝴蝶面具。他的心中,满是好奇、惊疑与渴望……

    玉蝴蝶走到三眼头目身前,吓得他小腿直哆嗦。她的双目冷若寒冰,犀利如针,完全镇住了三眼怪的煞气。

    三眼头目睥睨着她,面显丧气,却又似包藏着祸心。突然,他伸出魔掌,狠狠地劈向仙子。步云川眼明手快,一看三眼头目玩起了偷袭,当下祭出“天遁剑法”,砍掉了那只魔爪。令步云川大吃一惊的是,三眼怪被砍掉的魔爪竟然又立即长了出来。

    玉蝴蝶眼见步云川如此地在乎自己的安危,对着他恬然一笑,仍旧只字不语。她见三眼怪的肢体砍了又长,眉梢微微一弯,继而袖口一拂,将一股阴寒之气嵌入三眼头目的第三只眼中。然后,她轻吁了一口气,扭头望了云川一眼,挥袖奔月而去。

    步云川举头大喊道:“多谢了,玉蝴蝶!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!”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步云川忽感觉双脚一阵生疼,当下抬起脚揉了揉,咧着嘴巴道:“喂,姓雏的,那么凶做什么?”

    雏灵面带着凌人盛气,捏了捏云川的脸蛋,颇为怨怼道:“不许抬头看,不许说再见,不许……”

    步云川当下打断道:“好了好了,难怪说女人心细如针,不就是道声谢么,难道不应该吗——先不说这事了,看看这家伙该怎么处置。若我没猜错,那玉面蝴蝶刚才一定是封禁了三眼怪的法术。”

    说罢,云川挪步到三眼头目身前,踮起脚来拍了拍他的胸脯,颇为得意道:“三眼小兽兽,现在你被封禁了法术,看你还怎么逞淫威?”

    三眼头目经云川这么一凌辱,几乎恼羞成怒,他双拳紧握,青筋迸出,狠狠地朝云川砸来。步云川见硬邦邦的拳头横向扫来,当下一个蝎子摆尾,踏在了三眼兽的拳头上,继而将身子一纵,飞跃到了他的肩膀上。一气呵成之下,步云川再将手指一伸,对着三眼头目的第三只眼睛使劲一戳,令得他一阵鬼哭狼嚎。

    步云川心中暗想:“嘿嘿,这家伙的命门果然在第三只眼睛上,难怪他不答应将它给蒙上。不过,那玉蝴蝶也着实够厉害,竟然一眼看出了破绽。”

    正当他霞思云想之际,三眼头目将身子剧烈一晃,怒气冲冲地将他丢摔在地。事发突然,步云川毫无防备,眼看就要飞撞在一块硬石上,他忽被一双白皙细嫩的手给接住。

    步云川先是一怔,继而面绽霓虹,搂住她的脖子,含情脉脉道:“莫慌,抱紧我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,好沉啊!重得跟水牛似的。”雏灵将手一松,伴着“哎呦”一声,步云川摔落在地。

    步云川爬起身来,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,一边轻轻揉着,一边对雏灵咧了咧嘴:“松手也不打声招呼。”

    雏灵面向着步云川,正准备说些什么,然而诧异的神色乍现于她的脸上,俨然是惊吓过度的模样。当步云川回过头去,也几乎吓了个半死……

    步云川揉了揉眼,细细看去,只见成百上千的獠齿长蛇一齐竖展着脖子向他和雏灵逼来。长蛇的脑袋成三角状,脖子狭细且扁平,很显然都是毒蛇。步云川打小最怕的就是毒蛇与癞蛤蟆,突然见到蜂拥而来的蛇群,还怎能泰然自若,一双小腿不由得颤抖了起来。

    雏灵见步云川一副惊慌不已的模样,大为不解,扯了扯他的袖口道: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蛇群已经完全迫近。步云川当下拉扯起雏灵,撒腿就跑,边跑边道:“毒蛇呐!被咬一口还能活得了吗?”

    雏灵定住脚步,并将云川一同摁下:“嗨,我以为怎么了呢,原来是因为这些毒蛇啊。咱们会五行法术,还用怕它们么?”

    听雏灵这么一说,步云川一阵恍悟,轻轻拍了拍头,颇不好意思道:“你瞧我,一时紧张过度,竟忘了身上的本事。”

    未加耽搁,步云川将双臂向前勇力一推,放出“赤炎斩”。顷刻间,团团烈火滚涌着扑向蛇群。于此同时,雏灵也将双臂一挥,当空划出两道美妙的弧圈,使出水木双系中级法术“梨花带雨”,刹那间,梨花漫天,细雨纤纤。

    未及火球迫近,蛇群上方蓦地生出一层深紫色的浓雾。腾腾雾气上下涌动,仿若一际瀑布悬天而下。待火球冲进雾阵,弹指间熄灭其中。不光如此,那落英缤纷的带雨梨花也转瞬间化为枯枝败叶,散落在地。

    惊奇之余,步云川定睛一瞧,几乎所有的毒蛇都鼓囊着毒胆,透过明亮透明的皮肤呼出浓烈的毒雾,它们显然是眼前奇观的“始作俑者”。

    步云川抬头瞄了那头目一眼,只见他无比得意地吹奏着笛曲,不禁心生杀意,当下张弓搭箭,对着他奋力射出。

    三眼头目见飞箭袭来,连忙闪身挪步,并换奏一支新曲,曲奏急促,犹藏玄机。

    凤鸣箭一箭当先,直穿雾阵。孰料,数十条毒蛇竟首尾咬合,跳蹿于半空,环绕不息。飞箭仿佛遭到一股莫名之力的拉扯,竟调转飞向,直穿环心而去。穿入之际,数十条蛇头齐齐咬向飞箭,将蛇身环绕在了箭柄上,压着凤鸣箭一并落地。

    步云川看得惊呆,久无反应。雏灵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状,完全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一阵尖锐的鹤鸣声由远而来。

    “朝阳鹤!”步云川欣喜若狂地指向西方天际,失声大叫了起来。雏灵自然不知朝阳鹤的原原委委,一并循声望去,神情愕然。

    三眼头目见西边飞来了奇怪的家伙,惶恐不已。他连忙吹起了又一支曲子,令那千百条毒蛇当空布成一字长蛇阵,严阵以待。

    朝阳鹤似乎已对眼前局势有所洞察,长唳三声,如雷贯耳。

    须臾间,数百只白鹤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扑翅而来,势如洪流。

    “鹤兄,来的果然是时候!”步云川连声大嚷,对朝阳鹤竖起了大拇指。

    朝阳鹤顾不上多瞧步云川一眼,一马当先地自白云深处俯冲而下,恰如离弦之箭,锐不可当。其余数百只白鹤随之冲向蛇阵。

    浓雾腾腾,毒气弥漫。蛇阵身前俨然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,只待飞蛾扑火。

    离阵数丈远处,朝阳鹤猛拍起丰厚的翅膀,其它的白鹤也跟着扇腾起翅膀来。顿时,狂风大作,鹤唳风声久久伴绕,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蔼蔼毒雾在狂风劲吹之下豁然散去,敞出蛇阵来。白鹤们顺势而下,伸着利爪向蛇群扑去。可怜的毒蛇们丝毫来不及逃脱,被白鹤们挨个深情抱走,消失在孤岛上空……

    步云川拾起凤鸣箭,正准备给那三眼头目致命一击,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,连声大骂道:“兔崽子,跑得倒挺快!”

    朝阳鹤徐徐飞落到步云川的肩膀上,轻轻地用白羽磨蹭着他的面庞,无比亲昵。与朝阳鹤久别重逢,步云川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。他将脸紧紧地贴在仙鹤的白翅上,尽是绵绵情意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雏灵被撇在一边,显得很多余。她不甘寂寞,咳了咳道:“哎呀,没想到你步云川也有小鸟依人的一刻,啧啧……”

    步云川抬头看了看天,已近五更。就在此时,小小白蹦跳着赶来,一个飞跳蹿入步云川的怀中,“吱吱”地叫个不停。云川放眼望去,见远处躺下了一大片,拍了拍猴头,誉不绝口道:“好家伙,真有两下子!”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倏地,步云川的脚下剧烈震颤了起来,不,准确来说,是整个桃花源都在颤动!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流云客与张巧儿匆匆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妹妹,大哥!”步云川连忙迎去,捧住巧儿的面腮,关切道:“妹妹没有伤着吧?”巧儿微笑着摇了摇头,和声道:“有大哥在一旁护着,巧儿不会有事的。倒是哥你,可令巧儿担心死了。刚才听你一声大叫,还以为你遭遇到了不测。哎,本想过来帮你,只怪对手太强,合我和大哥二人之力也擒他不下。”

    听巧儿这么一说,步云川心生好奇,支了支下巴,不解道:“是什么样的对手?”

    “一个蒙着黑色面罩的家伙。”流云客向前移挪了两步,接过话语道。

    “又是蒙面人!亢金龙星片已经到手,他还想做什么?”步云川思来想去,完全搞不明白蒙面人前来搅局的意图。他迂回了几步,接着道:“对了,既没有将他擒下,你们是如何脱阵的?”

    张巧儿只好将实情相告。原来,一声巨响后,那蒙面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伴着邪恶一笑,当下拔腿离开。

    步云川轻步走向流云客身前,低声道:“合你我二人之力,敌他如何?”

    流云客抱了抱怀,半晌道:“难!”

    一个难字,让步云川遽然意识到,桃花源已成为一块险滩。他沉默了下去……

    众人皆无言……

    忽然,一个领雏宫守卫神色慌张地跑向雏灵,连声大嚷:“陛下,大事不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雏灵见状,连忙问道:“小安子,到底发生了何事?”

    小安子将所发生的一切据实禀报。雏灵听后一阵愕然,天罚鞭啪地一声摔落在地。小安子将鞭子捡起,递还给了她。

    步云川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,但他可以肯定,这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悲剧。

    他轻步走向雏灵,抚了抚她的脑门,安慰道:“走,我们去看看吧。无论发生什么,本大爷都与你同在。”

    雏灵微微点了点头,转向小安子,大声道:“小安子,快快带路!”

    小安子道了声“是”,速即迈开步子,在前带起了路。雏灵拔脚跟上,众人随行其后。

    道路迂回曲折,坑洼不平。步云川已经搞不清楚他到底穿过了多少个洞口,绕过了多少个石丘。怪石嶙峋,曲径深幽,尽为眼前所见。他开始觉得,死亡便是前方的未知。

    他再一次点着了一根“吸得爽”,吧嗒吧嗒地抽上了几口,心间舒缓了许多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全被雏灵看在了眼中。一言不发,她将步云川含在嘴里的卷条强行拽了出来,语带不快道:“没想到你还挺有超前意识,大中华都让你给抽上了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听得稀里糊涂,探着脑袋道:“大中华是什么?”

    雏灵将卷条狠狠地扔在了石堆旁,并用靴子怒踩了几脚,一脸严肃地面向云川道:“别管是什么!我问你,你什么时候开始抽上这个的,以前我怎么没看到过?莫非有居心不良之人教会了你?反正我不在你身边,你便开始为所欲为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面挂一脸委屈,低声道:“巧儿和大哥都在身边,你能不能留点情面。这玩意能抽也是我儿时无意中发现的,以前心绪不宁的时候,抽上几口也便觉得踏实。后来遇到你,每天都很觉得痛快,也就没有再吸一口。谁知,自从你不辞而别之后,我这心头总是堵得慌,自然就想起了它。”

    雏灵将双手往腰间一掐,郑重其事道:“以前怎么样都已经不重要了。从今往后,不准你再碰这玩意。修炼法术,最忌污烟浊气。惟有气神纯清,才能修有所成。听到了没?”

    张巧儿见雏灵异常苛责,近身劝慰道:“雏姐姐,既然哥哥喜欢,就让他继续抽下去吧。以前每逢哥哥遇到难题,他都可以凭借它拨云见日,将难题化解。如果离了它,巧儿真担心哥哥会不习惯。”

    雏灵抓过巧儿的双臂,温声道:“好妹妹,我知道你在心疼你哥哥,而我又何尝不是?川哥得高人真传,却学无大进,很明显是有缘由的。如果再任凭他腐浊肉身,只怕他会前功尽弃!”

    听雏灵这么一说,巧儿恍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不再多言,只是偷瞄了云川一眼。

    步云川生怕俩人争执不休,于是,他直面雏灵,拱了拱手道:“小川子谨记女王陛下教诲!”

    雏灵异常欣慰地点了点头,挥手示意继续赶路。

    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,他们来到一个黢黑深幽的洞口。洞口上方隐约可见“藏经窟”三个镶金刻字。据雏灵所言,“藏经窟”是倚梦族的禁地,若没有诸位长老的许可,任何人都不能入内,即使连女王也不例外。由于文牒审批太过麻烦,再加上沿途小道崎岖难行,雏灵也便一次都没有进来过。

    步云川左思右想,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藏经之地会成为一族禁地,毕竟藏经窟不是藏精窟,本不该那么神秘。联想到先师的藏经阁中一些古怪的场景,他不禁觉得有一股荒诞的气息在渐渐向他们逼来。

    雏灵大概是猜到了众人心中的疑惑,此时才将实情相告。原来,隐长老、参长老以及窥长老全都惨招毒手,丢了性命,就连功法莫测的蛰长老也遭受到重创,此刻正奄奄残喘。

    步云川的手心已经微湿,正是冷汗冒了出来。他猜不着开头,更猜不着结局,看来桃花源中泛滥的尽是浑水,而他已经蹚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川哥,你这是怎么了?脸色怎这么难看?”雏灵见步云川若有心思,直面着他小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怎么……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,这头也就痛得厉害。”步云川轻吁了一口气,用手指戳了戳眉骨,一副百事困扰的模样。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流云客徐步靠向云川,仔细地瞅了瞅他,似乎看出了些什么,慢道:“兄弟,你中毒了。”

    一听说自己中了毒,步云川满脸诧异,立马伸手撩开松袍,指划着里面的圣灵保甲,质疑道:“老哥,小弟我身上这件可是家父在兆龙城时馈赠的皇宫宝贝,百毒莫侵。你现在却说我中了毒,莫非是在吓唬我吧?”

    雏灵也细细复瞅了他一眼,忽眸前一亮,拍着脑门道:“哎呀,先前那些毒蛇喷出的紫色毒雾!”说着,她趴伏在了他的肩背上,语调哀沉道:“川哥你可不能死啊,你死了我可怎么办!”

    “什么死不死的!若我中了蛇毒,那你怎么没事?”步云川将雏灵轻轻推开,语带苛责,神色却有一丝不安。

    “我当然没事了,我可是万花丛中一纤仙,自幼就毒疫不侵。依我看,尹侍卫送你的这件保甲根本就是件残次品。”雏灵揪了揪那件保甲,连啧了几声。

    张巧儿见状,掩面一笑:“哥哥莫慌,雏姐姐是在撩拨你。依巧儿跟师父多年所学,可以断定,这些毒雾虽对身体颇有损伤,却不至于要了人性命。至于为何圣灵保甲会不起作用,我想是因为这些毒雾并非沁肤而入的,大可能是杂混于气,被哥哥你吸进了身子中。只要服用些灵芝,毒性可解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一听说没有大碍,这才长吁一口气。他伸手接过小安子递过来的火把,带头进入了洞穴,其他人紧紧跟上。

    洞中一片昏暗,惟有点点萤火微微闪耀。步云川十分不解,萤火虫向来喜好植被茂密之所,怎会出现在这石洞中呢?

    满怀好奇,他高举着火把继续深入了下去。他倒想看看,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番天地。

    石洞并不阔朗,高不过一丈,宽不过九尺。不断地有水滴从顶上滴落,因此,地面异常湿滑,稍不留神便会一脚滑倒。

    在众人轻步深入了一里之遥后,终于走出了石洞。赫然呈现在他们眼前的,竟是一个草木杂生的冰窟。数不胜数的萤火虫漫飞其中,将冰窟照得透亮,俨然是不夜天地。

    “长老!”雏灵见到趴伏在地的蛰长老,无比激动,当下快步奔向他,将他扶坐起。

    “陛下,老臣没用,没能保住本族宝贝,更没能护住三位长老,害得他们丢了性命。咳咳……”蛰长老一时激动,吐出了一摊鲜血来。

    步云川逐一走向横尸在地的三位长老,翻了翻他们的眼睑,一阵愕然!

    又是一个无头怪物!与先前在树境中所见竟毫无二致!

    低头思索了一番后,他速步挨向蛰长老,给他服下了一颗延年仙丹。片刻之后,蛰长老好转了许多,不再咳血。步云川拱手问道:“前辈,您所说的宝贝到底为何物?”

    蛰长老缓慢对道:“这宝贝叫滋木星片。桃花源的一草一木之所以能经久不衰,多亏了这星片的滋养。如今星片被盗,只怕本族要就此衰落了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闻言后微微沉思了下,暗忖道:“又是星片!桃花源的劫难看来与这些星片有着莫大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敢问前辈,滋木星片是否就是角木蛟星片?”此时此刻,步云川不禁怀疑起了先前被夺走的角木蛟星片是假的,而真的角木蛟星片就是这冰窟中刚刚被盗的滋木星片。

    “没错,正是角木蛟星片。源中被夺的并非真物,因而我们四人才没有前去阻止,任凭那些贪婪之辈互相厮杀。只是没料到,这真的角木蛟星片还是被夺走了。哎,天意啊!”蛰长老连声长叹,一脸丧气。

    步云川见那无头怪接连夺走亢金龙、角木蛟星片,隐约感觉到神器“龙之吻”将要横空出世。六届苍生或将从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
    他微微闭上双眼,满目星亮,更是满目疑点……

    见公主匆匆忙忙的样子,步云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,谁料是他们的师父让云川去候风亭下见他。步云川不敢耽搁,立即去了候风亭。

    候风亭下,草花缠绵,浓香扑鼻。老道士深埋着头,正如痴如醉地抚弄着古琴,似乎并没有发觉十步之外的步云川,又似乎早已发觉。云川虽听不出他弹奏的是何曲子,却能听得出那如怨如诉的旋律。他不明白一个梅妻鹤子之人为何会如此多情善感。

    步云川不敢打扰了他老人家,只好在原地候着。清风吹佛着他那覆额长发,把他一同带入了曲境之中。朦胧间,他感受到了一股孤独的悲凉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老道士才一曲终了,步云川连忙上前,恭敬道:“师父,您找我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老道士将双手挪离古琴,抬起头来,指着亭下的石凳,笑着道:“徒儿先坐下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按照老者的意思坐了下来,忍不住问道:“师父,您刚才弹的这首曲子是?”

    老道士站起身来,前后徘徊了几步,慢道:“此曲名为《十面埋伏》,是后人为纪念亥下之围所作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在儿时就听过亥下之围的故事,在那场战争中,一向狂傲不羁的楚霸王终于落败,落得乌江自刎。反观自己,又何尝不是呢?原以为仗着自己百步穿杨的本事,定可以荡平北方,却未曾料到,强中自有强中手,一山更比一山高。他不但没有伤到鲸营术士的一丝一发,反被他当小怪练了级,简直就是耻辱!

    此时此刻,他终于明白了,那悲凉并非源于老者而是源于自己。

    步云川紧握着拳头,极度的愤恨无处宣泄。他发誓,定要一雪前耻。

    老道士对步云川的过激反应一目了然,他捋了捋花白长须,镇定道:“快把拳头放下。切记,愤怒只会降低人的智慧。真正的智者,往往是深藏若虚、宠辱不惊。人都说勇者无敌,而相比勇者,智者才是真正的遥不可及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连连点头,彻底被老道士所折服。在他现在看来,他的师父才是真正的智勇双全之人。与他老人家相比,自己只不过是沧海之一粟。

    “师父,我该如何打败鲸国术士?”步云川终于道出了心中的困顿。

    “以术治术。”老者目烁神彩道。

    “可是徒儿不会任何法术。”步云川垂头丧气,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先师好好学习法术。

    “不会不要紧,可以学。如果你诚心想学,为师可以教你。”老道士将脸转向云川,神光犀利地盯视着云川。

    “学,当然想学!徒儿是诚心的,师父您一定要教我。”

    一边说着,他一边伏跪在地,砰砰地磕起了头,额头都被磕出了血印。

    老道士见徒弟足有程门立雪的诚意,当即将他扶起,愿意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。步云川在抬头之际,看到了亭面上赫然写着一首诗:“午夜君山玩月回,西邻小圃碧莲开。天香风露苍华冷,云在青霄鹤未来。”诗名叫做《洞庭湖君山颂》。步云川早就听他的先师念过这首诗,说是他的一个故人所作。这个人不是别人,正是赫赫有名的纯阳子吕洞宾。

    “难道师父他就是吕洞宾?”步云川吃惊地干望着眼前的老者,直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莫非徒儿觉得这首诗有问题?”老道士见步云川对着亭上的诗莫名发愣,一时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师父,这首诗可是您所作?您可是纯阳子?”步云川大张着嘴巴,从来没有这么震撼过。这可是他的平生第一奇遇。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原来是为这首诗的来历啊。没错,这首诗正是为师所作,我便是纯阳子。”纯阳子畅怀大笑道。

    “有这么个厉害的师父,哈,我发达了,我步云川终于发达了。”步云川欣喜若狂,绕着亭子飞跑了十几圈,根本停不下来。

    “瞧你得意成什么样子!呐,快回来,还有正事要跟你说。”纯阳子速即将云川叫回,继而道:“我这里道术繁多,你先重点研学其中的一个,等轻车上路后再学习别的。听好,这里有内丹外丹术、降妖伏魔术、驱邪捉鬼术、符咒禁咒术、隐身遁形术、房中术、神仙术……等等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竖耳倾听,一个字都不敢听漏,听完之后,举了举手,满脸困惑道:“师父,这个房中术是什么东东?”

    纯阳子顿了顿,开口道:“这房中术主要说些房事技巧、房事禁忌。算了,这个你不用学。”

    步云川挠了挠头,心中暗道:“切,这个本大爷还用你教?话说回来,你堂堂一个道教祖师竟也研究这个,难怪这里叫做多情谷。看来吕洞宾三戏白牡丹的传说也是真的喽。”

    纯阳子见步云川三心二意,狠狠地训斥了一番。步云川不敢将师父惹毛,乖乖地选择了降妖伏魔术。他之所以选择先学这个,无非是因为他的儿时记忆。他的哥哥被魔物掳走,时隔多年,依然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没错,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害人妖魔。他恨不得抓尽它们,抽筋扒皮,再把它们的头颅砍下做成尿罐,这样才算解恨。

    纯阳子见徒弟选择了降妖伏魔术,甚为欣慰地点了点头。在他看来,修仙炼丹多为己,降妖伏魔广为人。六界浩劫在即,只有黄金剑的主人才能挽狂澜于既倒,扶大厦之将倾。而这个人正是步云川。他原本还在担心步云川不能恢复前世记忆、激发前世潜能,或者即使恢复了记忆与灵力,也可能会因为心性丧失而选错了路。现在,他要放心多了。

    无论降妖伏魔,还是驱邪捉鬼,都需要以五行法术为基础。而对于这些,步云川没有丝毫的底子,所以他只能从五行法术学起。

    五行法术,分为金系法术、木系法术、水系法术、火系法术以及土系法术。每类法术都有各自的特点,金系法术重在刚韧,木系法术重在顽灵,水系法术重在阴柔,火系法术重在阳烈,土系法术重在厚沉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有生辰八字,分别对应着自己的五行属性,残缺的属性是不能学的。依纯阳子所说,步云川的生辰八字为丙寅、甲午、庚寅、丁丑,对应的五行属性就是火木、木火、金木、火土,属于强木、强火、弱金、弱土,五行缺水,所以他的先师给他起名云川。由于步云川属于火木属性,所以对他来说学习火系法术和木系法术是最容易的,而水系法术他是万万不能学。

   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,步云川不得不从火系法术和木系法术学起。难得悠闲了几天,他的忙忙碌碌又得重新开始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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