冥王一言一句说的跟真的似的,我惊恐地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,在确定自己没什么变化之后总算长舒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不过我这行为可就让他看了笑话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说了是三月三,换句话说你们还有四个月的时间。好了,时辰也不早了,你们也不能在冥界多有耽误!”冥王再次发出低微的笑容,那双狡黠的眸子越看越像狐狸的眼睛。

    他撩起黑色的衣袍,随意甩了一下袖子后便转身离开了,我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,这才想起来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冥王,你本事这么大为什么不自己去把你的两个魄给找回来呢?而且我们已经把灵地给封印了,换句话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,还别说这冥王看上去一派慵懒的样子,可是走起路来这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上很多啊。离开了瓒枯木,我跟着冥王一路走着,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彼岸花野当中。

    冥王脚步一顿,撇过头来盯着我看了一眼,“谁说抓他们需要你们用上灵力?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可就没这么大的本事了!”既然能封印僵尸王那肯定都不是吃素的家伙。

    冥王眼珠子一转,突然抬起手来,几乎用我不能察觉的速度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。

    面具落地的那一刻,四周突然飘起了一片红色的花雨来,妖冶的彼岸花漫天飞舞,就像人间的大雪一样纷纷扬扬飘落下来。

    而我,这一刻差一点以为时间都静止不动了。甚至连呼吸都忘却了……

    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舞着,如梦似幻之间,为了忽然想起来那天大火腾烧起的样子。也是在那场大火中,我看着夏挚被火舌吞没,听着他的声音逐渐被大火给吞噬。

    可如今,我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……

    “夏……”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上了他的脸颊,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奔涌而出,我的声音彻底被哽咽所代替。

    可是偏偏他无情地推开了我的手,“我是冥王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,你是夏挚!别以为你戴了隐形眼镜,带了个什么鬼头发你就是冥王了!夏挚,你没事真好,我还以为你死了!”我顾不得一切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,可是他还是将我直接从怀里给推了出去。

    我一屁股跌坐在了花海之中,彼岸花的花枝割破了我的手指,鲜红的血立刻染红了绿色的花枝。

    冥王跨出一步,他弯下腰朝我伸出一只手来,“起来!”他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唇,在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我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柔情来。

    冰冷的面容如同他的眼睛一样没有任何的感情。

    我盯着他那只白的几乎要透明的手,终于明白了过来,“因为夏挚那两个逃走的魄之一吧。所以你才会来找我!”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不置可否,双眸凝视着那只被我打红的手,继而极薄的唇硬生生的扯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,“这世上能替我找回魄的人非你不可,苏忆,你想知道你的前世为何,那就必须助我。”

    “助你?凭什么?”

    “就凭那一魄是夏挚!”他的笑越发的深沉,继而那只被我打了个的手直接捏住了我的下巴,“苏忆,你跟他的事情我也知道,让你替我找回他也确实有些为难你了。不过世间万物都能逃不了一个轮回。我已经放任他在人世间逗留了千百余年,若不是因为你,只怕他早已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腕一扭,捏着我下巴的手又加重了不少力气。

    我疼得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。

    他从一开始让崔珏带我们来这里就没有安下好心,甚至于他根本就是计划好的。放任鬼魂们在阳间为非作歹,无非就是利用这一点来责难溟家的人办事不利,好让我们替他找回那两个逃跑的魄而已。

    算计!这根本就是算计!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,不过很可惜这件事你不答应也不行。我顺便也告诉你一声,夏挚在人世间的寿命已经不多了,你若是真心为了他好,那就带他回到我这里。你可明白?”

    他刻意加重了“明白”二字,却在方才那一刻松开了我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我揉着别他捏痛的下巴,脑子里思绪万千,俨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“时辰不早了,我会让崔珏送你们回去,此事好好考虑!”冥王一甩袖子,重新戴上了他的面具彻底消失在了这场花雨之中。

    我跪在地上,看着他从我眼中消失,而我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跟夏挚有着一模一样的脸,甚至连同声音也是相似无比。可他却告诉我,夏挚只是他的一个魄而已。

    从头到尾,夏挚只是冥王的一个分身……

   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化完这个事实的,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阳世间了。

    因为姑获鸟的那场大火,我们那栋楼有一大半都被烧了,无奈之下我只好先搬到梅娘跟王誉的麒麟鉴宝斋里。

    崔珏也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苏涔。眼看着新年也要到了,苏涔决定先回苏家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妈然后再想对策。

    临走之前苏涔也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去,毕竟我已经有五年没有回去了,母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呢。

    我自然明白苏涔的良苦用心,可是自从离开冥界之后我总是会想起夏挚来,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?

    能联系的人我也都联系了,能去找到的地方我也都找了,可就是找不到他。他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,哪一处又能寻到他的踪迹呢?

    时间过的很快,眨眼间只剩下五日便是新年了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我跟迦胤他们也一直努力抓回那些四处为患的鬼魂们,可毕竟现在的我们灵力大不如从前,就连办事效率也提不上去。

    期间我又偷偷的去了一趟冥界去找冥王,不过很可惜他根本就不愿意见我,只是让鬼差捎了一句话,也还是关于替他找回魄的事情。

    夏挚不见了,张姨成了姑获鸟,梅娘与王誉也走了……我苏忆,依旧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。

    临近年关,家家户户忙着置办年货,就连一向不怎么热闹的小街此刻也是人头攒动,车流不息。

    自打从冥界回来我也越发的懒散了,律叔一连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,无非就是殡仪馆里忙呗,还能有什么大事呢。

    只是我这么始终干晾着他也不好,终于在我收拾完鉴宝斋后我才想起来给他回了一个电话。

    只是这次律叔找我还不是为了给死人化妆,说是有一户人家死了女儿,还不能火葬,必须要找棺材入殓才行。

    律叔说的那是一个详略得当,还私下跟我说了些别的……

    从建国之初国家就有规定人死后都得实行火葬才行,不过规定是规定了,也有不少偏远山村乡下沟子还是土葬。

    不免又让我想到了山云村。

    当然这是题外话,因为土葬这个确实不大适合用在咱们市里。

    可律叔也说了,死者家属上头也有些关系,领导都亲自上门打过招呼了,所以咱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。

    所以这结论就是律叔答应了,那么问题就来了,上哪找棺材去?现在都是冰棺存放尸体,总不能还拿冰馆棺下葬吧。

    “叔,您跟我叨b叨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嘿,你这悟性怎么这么差呢!”电话那端立刻传来律叔恨铁不成钢的口气。

    我抽吸了一口飕飕凉气,揉了揉快要流鼻涕的鼻子,“您意思是让我去找棺材?嘿,那要不要在加个椁,来个帝王制度的?等再过个几百年我喊我后辈们去盗个墓啥的?”

    “呸!没个正形的,我跟你说正经事呢。”律叔冲着电话直接啐了我一口,幸好是隔着电话,不然我估计要被他喷上一脸的唾沫星子了。

    我嘿嘿直笑,握着电话笑得人五人六的,可惜笑了两下子这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。

    总觉得这会儿自己孤单的有些可怕。

    律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等到我的回话,他干脆直接给挂了。没等一分钟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短信。

    大概意思是他已经找到了一家可以做棺材的铺子,就差我去跟店主商量了。

    反正我现在也是闲散人一个,于是干脆替律叔办这件事。他短信上也说的很清楚,那铺子在彩衣巷14号,店主是个叫徐谦的男人,余下的便是关于棺材的要求了。

    我收拾了一下后便将鉴宝斋给关了门,直接拦了一辆车往彩衣巷赶去。

    “哟,姑娘,这是上哪去采办年货啊。”我刚上车还没开口,司机大叔倒是热情的跟我寒暄起来。

    我也没多想直接报了目的地的名字,师傅刚踩了油门,一听我报得名字立刻踩了刹车。

    “哎哟,我去!这新年头儿的,你怎么上那儿去啊,那地儿晦气的不得了。”司机大叔连连摇头,“姑娘,这生意我不做了,你还是下车找别人送你吧。”

    “诶……师傅,您这是什么意思啊?”难不成这彩衣巷还闹鬼不成,怎么就不能去了?

    “不说咯。我宁可少挣点钱,我也不去哪儿。”大叔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,不管我怎么央求他就是不应。

    没法子我只好下车,不过接下来的遭遇更是让我无语,一连叫了好几辆车子,结果司机一听到是去彩衣巷的都直接让我下车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这个鬼地方到底怎么了!

    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主意,干脆就去靠彩衣巷最近的地方,大不了再走过去呗。

    打定主意之后我果然在极快的时间内打了一辆车,彩衣巷远比我想象的要远多了,我原本从手机地图上搜索到了路线看去,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,可司机七拐八拐的反而让我觉得他故意在绕远路。

    在他开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后我终于忍不住发起飙来,没想到刚开口,那大叔一句话点破了我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是要去彩衣巷,方才你用打车软件时我听到了你的单子,是不是很多人都不敢接?”还别说大叔的眼力劲可真足!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,心下也是好奇,“大叔,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去彩衣巷呢?”

    “不是不肯,而是不敢!”大叔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到,“你也别怪我绕远路,可能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,我走得路线可都是按照阵法来走的。”

    “阵法?您是道士啊。”我在苏家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这个。

    “我算哪门子的道士哟,也就小时候跟着瞎子学过些。不过说起这个彩衣巷可能你们这些小辈不知道,那地方确实邪门,就算要去也不能顺着大路直接冲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说来话长,嘿,反正这路也长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。”大叔这番闲情逸致一看就是想跟我唠嗑的。

    我也没啥可反对的,干脆让他说。

    “这彩衣巷以前根本就不存在,咱们彭柳市历史也算悠久,早在秦朝的时候就存在了,不过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。你知道秦始皇吧,听说秦始皇以前就派了好多人在咱们这个地方炼丹的。”

    “在咱们这里?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,更何况大叔一提到秦始皇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夏挚。

    “可不是,不过邪门就邪门在这里!”大叔说这话的时候还特神经地拍了一下喇叭,吓的我差点跳了脚。阵丰见弟。

    “怎么,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传说啊,当时秦始皇就是在这里炼成了两颗长生不死药,可惜他老人家没吃成就死了。而那两颗长生不死药也不见了,这些倒是其次,之后那个地方就不断地闹鬼,闹着闹着也就没人敢去了。”大叔喘了一口大粗气之后,拧着茶壶盖子灌了一大口茶水。

    我扭头看了看窗外,不知不觉这天都黑了,可还没有到彩衣巷啊。

    “大叔还有多久才能到?”

    “估摸着还有半小时,不过也没办法,彩衣巷那边阴气重的很。当年秦始皇让人练长生不老药可是用了不少活人做实验当药引,你说那地方能没有冤魂吗?”

    大叔句句说得在理,但凡冤死惨死之人死后都可化作厉鬼冤魂的,不愿去阴间投胎转世也是正常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大叔,看你这么在行,怎么就没想着去把那地方给超度超度?”

    “我哪能在行呢,也就是敢送你们这些不怕死的人去一些我还能送一程的地方。不过,姑娘你去彩衣巷做什么?”大叔摇开车窗,看了一眼已然夜色变浓的天。

    我也没打算隐瞒干脆实话实说,不过我说完这话大叔反倒奇怪起来。

    “那边好像没听说有什么棺材铺,寿衣店啊,你是不是弄错了?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吧,我叔叔还能骗我不成?”

    “难说,那地方地处极阴之地,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。不过我也有好几年没去彩衣巷了,你说的那个店或许真有,可……姑娘,听我一句劝,不该沾染的就不要碰。”大叔的话戛然而止,一个快速的转弯后,我们就离开了大路转而进入了一条萧条的小街道上。

    只是下一刻大叔便踩了刹车,“到了,你下车往前再走十分钟,然后右拐就到了。”

    我下了车,按着打表上的价格付了钱,可钱刚掏出来大叔就开着车跑了。

    看来这位司机大叔也是不差钱的主儿,所以没法子我还得把钱收回去。同时我也顺便看了一下时间,差不多快晚上七点了。

    彭柳市一到冬天天色久就黑的特别早,而这里也比我想象的好萧条多了,路边房子倒是有,不过都是一水儿的砖石矮房,连一盏灯都没有。

    看来这里就跟江家村一样,只怕也有很久没有人住了。

    我沿着街道一路往里走,可越走我心里也越没有底,难不成这真的是律叔骗我的?不该啊!

    这般的寂寥也不像司机大叔说的那么恐怖,而且我也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鬼魂之气。

    这里,不过是个空城罢了。

    忽然,我的眼前闪过一抹明光,等我定了神这才看到一个穿着一水儿青色长衫的男人,此刻的他手里正提着一站素白的莲花灯。

    他动作缓慢的将门推开,可门开到一半的时候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,于是便回过头来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缓缓转身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要窒息的错觉。

    只是,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,他又转了回去,继而推开了门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我的双脚不听使唤地跟了上去,结果走到了门口我才发觉这里正是我要找的地方。

    ——魑离

    “既然来了,那就进来吧!”看来他已经知道我在门口了。

    我怕应了一声立刻走了进去,刚进门就撞上了什么东西,定眼一看,心脏突得停了一下,我居然撞上了一个纸人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店小,东西多了些。”男人撩开衣袍坐了下来,而桌子上已然倒好了两杯热茶。

    我揉了揉有些疼的脑门,心有余悸地又瞥了一眼刚才的纸人才放心坐在了他的对面。

    自从看到了崔珏跟冥王穿着一身古装的样子,我也就习惯了面前男人的打扮,比起崔珏的稳重,冥王的诡异冷清,而眼前的人身上反倒透着些许的清雅。

    “你是店主徐谦?”我低声道,心里免不了猜测起他的身份来。

    他端起茶吹散了杯口的热气,“是!”

    “哦,是就好。我叫苏忆,是咱们市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,这不有些事想劳烦徐老板。”既然他是店主我也就干脆直话直说了,也就是订口棺材也没什么别的事。争取早点解决回家睡觉。

    “是律叔介绍来的吧。”他抿了一口茶水,白皙的皮肤被茶水的热气熏的两颊有些发红。

    显然他跟律叔是认识的。

    “对!我是他徒弟,这才来找你只要是想订口棺材,哦,对了这是棺材的尺寸,还有上面……”

    我还没说完就见他摆了摆手,“这些我心里有数,你不必多说。”

    “诶……”不说这个那说什么?对,钱!肯定是棺材本的钱,“你放心,这到时候明码实价,该给你多少我们分文不会少的。”

    徐谦又是摇头。

    这不说订制要求,也不谈钱,那说什么?

    这时间也不早了,我光是来这里就耽误了个把小时,回去还不一定有车。尤其是这地方这么冷清,连个像样子的小旅店什么的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你是叫苏忆?”徐谦细细品完了他杯子里的茶水,然后将我面前的杯子往我的跟前推了推,“天气冷,你也喝一杯茶暖暖身体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便起身,绕到前面的案几旁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剪刀来。我见他拿着剪刀往我这边走来,我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就连手里的杯子也摔在了桌子上。

    他该不是想杀人劫财吧?

    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是自己多想了,徐谦拿着剪刀无非是剪了一下蜡烛头而已。这个地方看来各方面条件也不好,连电都没有通上。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点蜡烛。

    “徐老板,这时间也不早了,我得回去了。对了,这棺材我们什么时候能来拿?”

    这地儿,邪!

    徐谦转过半个身体,“后天一早便送到殡仪馆。苏小姐,外面下雪了……”他嘴角带着一丝如烛光一般暖煦的笑容,手不着痕迹的指向了门外。

    我顺势看去,还真的下起了雪来。

    不过天气预告上都说了这几天可是晴天啊,连风都没有怎么还下起雪来了?

    “是,是啊……那个,下雪了我也得走了,不然赶不上回去了。”我赶忙拿起了桌上的包准备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刚踏出门外,我就被徐谦一把给拽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先别出去!”他立刻关上了门,表情也是一度变得凝重起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我怎么觉得这人这么诡异呢?

    “秦兵来了!”

    “秦、秦兵?什么秦兵?”

    “就是秦始皇的阴兵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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